【太中】今夜の月は……［中］
*吸血鬼paro，上篇戳头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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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大街上撞见小时候的冤家着实把中原中也吓得不轻，再次开口时都结巴了：“你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？！”
“我还想问你呢！你不是搬家了吗？”太宰治的反应比起他有过之而无不及，脸上挂着一个大写的生无可恋：“居然还上了离我这么近的学校啊！”
“哈？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这条死青鲭啊？我靠，怪不得我最近霉运不断……”
“小蛞蝓别说我啊，我真没想到你居然和八年前身高差不多……那顶丑帽子怎么不戴了呀？”
这么多年没见，两人都攒了无数骂对方的话，恨不得今晚就能在这里把另一个喷死在地上。芥川夹在中间很是尴尬，直到中原中也终于气得骂不下去了，拽着他的手腕就走，太宰治还在后面很开心地说：“小矮人保重哦，希望明天上学别遇见你……”
虽然嘴上这么说，明天肯定又会堵在自己上学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和他吵架吧，中原中也咬着牙恨恨地想。要不明天请假算了……说自己工伤老师会信么？
“刚才那个人，前辈认识么？”
“啊，小时候的一段孽缘而已。”中原中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。
“他……为什么戒严时间过后还在街上？”
“哦，你不了解他，他特别喜欢自杀——等等，你说什么？”中原中也猛然反应过来，敢情自己刚才被太宰治气昏头了，居然没发现这个破绽——“你确定你的警戒线是拉好了的吧？”
不用问他都知道，芥川做事一向认真，那么，太宰治不仅戒严时间过后在危险区乱逛，还“恰好”破坏了他们的警戒，在现场附近和自己“偶遇”？
“他想干什么？”
“这……我觉得前辈明天还是去找他求证一下为好。”
中原中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。“找他？找他什么都问不出来。回头你去安排一下，让O中的人多注意着点。”
多年不见，他不是没有问题想问太宰治，他知道太宰治肯定也有一肚子问题想问他。但他们都不知道从何说起，那场意外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，他八岁起的人生完全和之前断带，积累的经历和两人截然不同的风景滚成一个巨大的雪球哽在喉咙里，出口的时候连冷气都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你过得好么？你这些年都在哪里？这些话于他们，是绝对问不出口的。所以干脆别问，让对方去猜，然后再互相讨厌对方的掩饰和隐瞒，中原中也自暴自弃地想。
果不其然，第二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，却还是在校门口看见了笑得春风满面的太宰治。周围一群女孩子望着他直冒粉红泡泡，连路都忘了走，中原中也却倒吸一口凉气，掉头就要跑，被追上来的人一把抓住了手腕。
“中也别跑呀，昨晚明明气势挺足的嘛，今天见到我吓得都要逃课了？”
“我怕你大爷啊！我问你，你昨晚戒严了还跑出来干什么？”
“哎呀，那只是个意外嘛～中也你最了解我的，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吧？”
眼看太宰治的话向着奇怪的方向去了，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，中原中也明白自己要是不快点摆脱他他在学校就混不下去了，于是一使劲甩开了太宰治的手，骂道：“我才不管你！反正会被抓去教育的又不是我……回你学校去！你不上课我还要上！”
不对，好像更奇怪了。
趁周围的学生还没有开始起哄，中原中也扭身赶紧跑路。太宰治还想在背后嘲笑他两句，被他凶狠得像是要杀人一般的目光一瞪，连脸上尴尬的笑容都咽回了肚子里。
“真是的，几年不见中也怎么变得这么凶了……智商也变高了嘛。”
太宰治小声嘟囔着。他在校门口又站了一会儿，婉拒了前来搭讪的女孩子们的邀请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，才慢悠悠地朝O中的方向走去。然而他在一大群学生踩着上课铃往校门里涌的时候并没有去凑热闹，而是闪进了一边的小巷里。阴影投下，他松了一口气。
掏出手机，太宰治哼着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此时他的眼神和刚才完全不一样，萤光倒映在他眼睛里，像一颗暗暗的玻璃球。
“敦君，扮演学生的游戏结束了，出来做正事吧。”
另一边，中原中也就读的C中。
“前辈，O中的人打电话来说那个太宰治今天没去学校。”
芥川在走廊上把这个结果报告给中原中也时，后者皱紧了眉头。
良久，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气，问道：“你怎么看？”
“可疑分子，必须彻查。”芥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。
“就这么说未免太武断，况且如果他真的是——这样也容易打草惊蛇。”中原中也说，“比如说，今天的紫外线指数超过了七，但我还是在学校门口看到了他。”
“那……要不要上报？”
“在没证据之前不要。再看见他我就够心烦的了，懒得处理他的那些破事。”中原中也啐了一口道。
话说到这，芥川也不用再问什么了。他对这位前辈的往事有所耳闻，八岁时父母被吸血鬼杀害，搬到另一个城市生活几年之后，考上了这边的初中，并加入了血猎组织。在组织里上他像一只刺猬，执行猎杀任务手段狠厉，侦查嫌疑人员从不手软，以前遇到这种人说什么都要先查个彻底，不知道这次是搭错哪根筋了。
不过前辈的决定不能质疑啊。芥川这么想着，抱起文件去准备下一个任务了。
5
接下来几周，中原中也几乎每天都能遇见太宰治。
有时候是偶遇，有时候是太宰治特意在学校门口等他，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，但他这种不良少年堵女生的方式总让中原中也不寒而栗。
他偶尔会不情不愿地答应太宰治的邀请，在咖啡馆或漫画店消磨放学后的时光。两人对面而坐的时候，会被觉得他们像一对普通的高中生伙伴——如果忽略两人喋喋不休的嘴炮的话。
“你是傻的吗？这里摆明就是要用参数方程代入啊！”
“中也才是吧？不用极坐标的话后面还要换算两遍，以你的蛞蝓脑袋很容易搞错的好吧？”
“随便你，算不出来可别哭！”
太宰治就不信这个邪，立刻低头奋笔疾书，没一会儿他就对着画满了一张纸的复杂算式傻眼了。
C中的年级第一哼出一个鼻音。难得看到太宰治吃瘪，喝着仇家请客的咖啡，他的心情顿时变好了起来。
“我说，太宰，你不是很讨厌我吗？干嘛天天都来找我啊？”
“啧啧，中也你这话说的真恶心，八年没见我当然想了解一下你的经历呀。”
“少装蒜，你就是想拿我的经历当笑话吧。”
“哎呀，被识破了。”
“不要一副很得意的表情啊混蛋！”
忽然，中原中也的电话响了。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，神色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。
“是我。……芥川五分钟前走了。……知道了，我马上到。”
合上手机，他立刻抓起背包和外套：“我有事先走了啊。”
太宰治托着腮，很感兴趣地望着他。“你的课余生活还真丰富呢。”
中原中也不屑地扬起下巴：“你管不着。”
将要走出店门的时候，他突然又折回来，一巴掌拍在太宰治的桌前：“我可警告你，现在的形势很严峻，三天两头的就有人失踪，你要自杀也好要做什么也好给我滚到别的辖区去，要是出事了我可不会救你，听到没？”
太宰治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杯：“我还是那句话，可别死了，要不然我会看不起你的。”
中原中也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，冷哼一声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馆。
太宰治一直注视着窗外，直到那个急匆匆的身影消失在街道拐角，他才松了一口气，从桌子底下取出了一只手机。
调出刚才的录音，此次行动的时间、地点、人员统统被他听得一清二楚。
太宰治翻出一个笔记本，在上面飞快地记了几笔。随后他打开自己常用的手机，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，国木田君？我告诉你，那帮家伙改变围剿地点了……你就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啦，赶紧转移阵地要紧。……嗯，这次让贤治君和与谢野医生对付吧，有个橘色头发的小矮子有点危险，小心哦。”
这段时间的形势的确是很严峻。先是一批费了好大劲才解决的死灵莫名其妙地复活，然后又有一个几人组成的吸血鬼组织带人在城里猖獗不止，一周内十多起案件让中原中也他们忙得脚不沾地，在课堂上几度睡死，被老师批评不说还被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的太宰治嘲笑，这一切都让他感到烦闷和恐慌。
双亲遇害之前，那条街道上也是同样的情况。这次不会又失去谁吧？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的啊……
这天晚上又轮到他和芥川执勤。走出据点的时候天色已晚，普蓝色的天幕上漂浮着深灰色的云朵，一轮惨白的满月高高挂起，下角飘着妖异的红，像一只有血丝的眼球注视着他们。中原中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寒，直觉告诉他今晚绝对没什么好事。
解决了一只游荡的死灵，劝回了一对晚归的情侣，城市开始变得寂静了。中原中也百般聊赖地把帽子放在手上转着玩，目光锐利地扫过一条条昏暗的小巷。
“您在这点上倒是和太宰学长很像。”
“哈？”中原中也刚吹散枪口的烟，正要上前检查自己的战果，就从芥川嘴里听到了一个他十分讨厌的名字。
“我和那个家伙像？还真是令人厌烦的夸奖啊。”中原中也虽然知道太宰治最近把自己这个后辈哄得团团转，都开始用敬称了——这一点让他尤其不爽，“你倒是说说为什么？”
总感觉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？
“表面上看是云淡风轻的样子，内心却打着很深的算盘。”芥川看到中原中也脸色变了，连忙道歉：“抱歉，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。”
“哦，没什么，你说得没错，因为这个我才讨厌他。”中原中也一边说一边给了这个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吸血鬼一脚，让他彻底断气。他熟练地用刀划开这人的长袍，在衬里找到了一枚古朴的R字符号。
“又来了，”他皱起眉头，“西三区96，南二区57，报告一下。”
芥川应了一声，刚拿出传呼机，他们前方就传来一声轰然巨响，震得他们脚下的地面都在发抖。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，拔腿就朝出事的方向跑去。
狭窄的巷口缓慢爬出了鲜血。他们看一眼就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——墙上用血画着一个R字符号，还吊着好几具风干了的尸体，正是他们正在追踪的那个吸血鬼组织的临时据点。
硝烟散尽之后，小巷里的景象在月光的映照下变得清晰起来。
中原中也少见地后退了一步。
除了墙上吊着的明显的死人外，地上还仰躺着一个人。他的腹部插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尖刀，鲜血从那里流出来，染红了身上的O中制服。他的黑发也被血糊成一片一片，手臂上的绷带一段惨白一段鲜红。
这是梦还是现实？中原中也清晰地听见时光倒流的声音，残酷地冲刷着他的耳膜，混合着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尖叫和哭泣。他仿佛回到了八年前的那天，推开家门的时候，被丢进了另一个鲜血淋漓的世界。
此时此刻倒下的，是那个曾经握着自己的手的人么？
“太宰！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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